看了網路一些朋友批判楊照的文章，大體來說我都同意，但感覺是見樹不見林。確實，楊照愛在很多明顯不熟悉的領域上作大論。但問題是，他本人不知道嗎？楊照本來就是台灣的文化名人，光文學獎就得了一堆，又有美國藤校的光環，但真正走紅還是要到了2000年後的網路普及時代。

像我這種來自高雄鄉下地區，不讀文學、只會看教科書的人，本來也沒機會認識楊照。是到了我去台大念書，才從北部同學口中聽到此人的大名。但後來我真正知道楊照是幹嘛的，還是因為網路，看到他辦的講堂，才逐漸知道此人的存在與影響力。某種程度上，楊照稱得上第一代職業網紅。而網紅的特點是什麼？他們依靠流量生存，有流量就能變現，事業體才能活下去。所以我基本上感覺，有些時候他之所以胡扯，不純粹是因為無知，而是很清楚他的觀眾想聽什麼。

就跟cheap一樣，他講鴉片戰爭、還有很多內容都在瞎扯，但他是無知嗎？可能不是，而是因為他很了解自己的觀眾才如此行事。這種結構底下，雖然少數流量網紅能賺大錢，從外部看起來頗為滋潤，但其實就是被特定意識形態的受眾綁架了。

最近才想起我的歷史系學長蕭宇辰經營的臺灣吧。臺灣吧最初走紅，就是因為當時比較少人講臺灣史，但整個台灣政治環境已經悄然轉向反統/台獨，在這個歷史環節之中，臺灣吧的影片大紅火。然而，關於臺灣吧做的臺灣史系列，我印象最深的是228那集，我其實不記得內容了，但我記得觀眾的反應，軒然大波。很多人看完後痛罵，威脅退訂。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在臉書上看到，目前民進黨最重要的黨工理論家，沈柏洋發了篇文，講他跟他老婆看完後是如何失望。為什麼？因為視頻沒照他們想要的方向講，但他們又覺得自己能拿捏你，才會出現各種奇葩威脅。後來臺灣吧轉型成以影片協作、行銷為主的公司，我覺得是非常明智的選擇。被這些思想審查師綁架，痛苦。

楊照的狀況又是相反，基本上他是被大中華主義/深藍的觀眾綁架，所以他寫到外族、臺灣的情況時，會寫出頗為無知的敘述，但他其實是有意識地在胡扯，因為這事關其生存。這是個巨大的結構性牢籠，但我還是覺得，如果有什麼不滿，可以自己下海去做一下，你會發現，真的不容易。